阿王奇

下九流 二

是存货,前文见合集

有双北提及

没有逻辑图个爽,不喜轻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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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这胭脂颜色真好看,质地也上乘,是在哪家店买的?"

"一家叫花田醉的店子,白少爷推荐的。"

何二月无奈地笑了笑:"真没想到,估计他研究这些胭脂水粉就是为了讨姑娘欢心,如今倒是用在你身上了。"

蓉儿听了何二月的话,收拾桌面的动作僵在半空,半晌才反应过来:"老板不要拿蓉儿打趣了。先不说他如何看得上我,我一心只想好好唱歌,没有其他念头的。"

何老板叹了口气:"有爱人,有知音,是难得的幸事。"

可如果那人的离去会带来巨大的悲痛,然后就像您这样自此再不登台表演,我宁可没有开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蓉儿木木得看着何二月,心头直觉一抽一抽的痛。

“哈,瞧我,又开始了。”意识到了蓉儿的注目,何二月的笑容泛起令人揪心的苦涩。

蓉儿又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往事。

07.

乱世人命苦,乱世没依靠的女娃娃更是苦上加苦。

兵荒马乱加洪灾,家里已经要揭不开锅。为了保住弟弟,娘把她丢了。

直到很多年后,蓉儿才真正明白,那天,娘是不要她了。

她一直记得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看上去不该有悲剧发生,娘说带她去买糖葫芦。从小过穷苦日子的娃娃知道些什么?还以为苦尽甘来,要过上好日子了。

蓉儿就那么和娘亲走失了。简简单单,一个转身的功夫,娘就不见了踪影。街上人来人往,她不知道回家的路,不知道能去什么地方。哭着喊着希望能找回娘,嗓子哑了,眼睛肿了,依然没人帮她。

如果不是何二月,她可能会孤零零地饿死或冻死在街头,找块破草席替她收尸的人都没有。

何二月曾有意教她唱戏,她不肯,说听不懂。

她喜欢唱歌。她觉得那一字一句间的故事和深情,不比戏里逊色。

那时候的何二月还会唱戏,场场爆满,声名远扬。 

何二月虽说是因唱京剧而红,但他是学昆曲出身。他说他最爱的,是《游园惊梦》,最爱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何二月唱完一曲《游园惊梦》,是听他和一位姓撒的参谋唱。

撒参谋是何二月的一位旧友,看上去只懂刀枪杀伐,实则对昆曲爱得痴迷。他唱得很好听,百炼钢化绕指柔。 

之后,蓉儿再没见过这位参谋,最后只听到一句他的死讯,连骨灰都没有。

何二月并没有痛哭哀嚎,他依旧像抹清冷干净的白月光一样,不会为人间情爱动容。但蓉儿明白,他的心已是鲜血淋漓,伤至今还未痊愈。

当天,何二月把所有的戏袍扔进了火堆,是蓉儿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才勉强保住了几件残存。一直以来修修补补,终是回不到最初的精美样子。

从此之后,何二月当起了歌舞会所的老板,而她也是这么红起来的。

何二月总是对她说,蓉儿,你喜欢唱歌,就要一直好好唱下去。我会帮你。

何二月说到做到。几个月前,何二月手下的男歌手惹了祸,原本安定太平的贾城不能再待下去。何二月兜兜转转寻到芒城的丽发皇宫,又成了何老板,让蓉儿在这继续唱歌,让她又成了最红的头牌。

可蓉儿一直不明白,或者说心有不舍,心有不甘。

何老板你呢?这么好的人,这么好的戏,怎么就不唱了?

时日久了,蓉儿也不愿多想,只是尽力地唱着,全身心投入到歌中。

她不要当第二个何二月,她爱什么,就一定要用心用命爱下去。

08.

白少爷三个月来没有带姑娘回家,这曾是白家上下想都不敢想的奇闻。

要知道,白少爷是芒城出了名的风流公子哥。长辈曾擅作主张为他许了亲,结果他当着那姑娘的面和魏公子来了个热吻,说宁可和他过一辈子都不娶她,硬生生把人气的哭哭啼啼要求退婚。

大哥从小对他纵容得过分,事到如今,只能庆幸他没染上什么花柳病暴毙,无奈之下放出话说,不管什么姑娘,什么出生家世来历,他都不管,只要白少爷想娶,大哥绝对不拦,还会喊上全芒城的人一起庆祝。

家里人早就习惯了他怀里抱着一个姑娘又有另一个跑到白家讨说法的乱日子。而这三个月来,别说换了,大哥就没见白少爷和女人亲近。

大家还以为白少爷得了什么高人点悟,决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谁都没猜到,他是遇上了一个让他愿意花上所有心思去喜欢,小心翼翼不敢惊扰的人。

“白少爷,这些首饰……我实在是不好收……”

“是不喜欢这种款式吗?”白少爷如果有一条毛绒绒的尾巴的话,这时候肯定泄气地耷拉下来了:“你喜欢什么?你告诉我,我马上买来送你!”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蓉儿马上解释道:“太贵重了…”

“没关系的!你喜欢什么,我都能给你买!”白少爷毫不犹豫地接话,话音一落,恍然意识到自己的越界,变得语无伦次,红着脸粗着脖子,语气像极了耍无赖的顽童:“你不收下的话……我自己又不可能戴…只能放在那里落灰了,多可惜啊……”

蓉儿拗不过白少爷,只得无奈莞尔:“好吧,谢谢你了。如果不嫌弃的话,找时间我请你吃饭?”

白少爷的眼神瞬间亮了不少,一手拖着腮帮子,斜着上半身笑盈盈地看着蓉儿,有点憨憨的,像个得了糖的傻娃娃:“好啊!最好下次演出还给我留张票,你的票真的好难买。”

白少爷话虽这么说,蓉儿心中却是很清楚。这位少爷每次都会抢到最好位置的那张票,几乎把那变成他的专属贵宾座。

蓉儿总觉得,白少爷全然是个还带着孩子气的大男孩,不像传闻中的样子。

09.

“欸,你们说,二少爷最近是不是太奇怪了?”

“我也发现了!我听到二少爷在哼什么歌,可深情了!真是不知道,二少爷什么时候喜欢这种歌了?”

“而且啊,最近没有哪家小姐找上门来。啧啧,当年那个大小姐,一副泼辣样,可把我吓坏了!”

“你们说,二少爷不会是看上那种又淑女又有文化的大家闺秀了吧?所以才想着唱情歌,也不出去鬼混了。”

“是哦,上次魏公子特意跑到府上来找二少爷,二少爷说没空,就是为了去见那姑娘吧?”

“咳咳!”

突如其来的假咳声吓得几位仆人浑身一颤,回头看见双手抱胸,眼睛直勾勾盯过来的白少爷,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去打自己几耳光。

几个仆人最后被白少爷罚扫一个星期的院子。他们也没想到,以往家都不怎么回的白少爷,也有发起脾气罚他们的一天。

他们错就错在,把白少爷那些小心思都抖出来了。

“喂!我说,你是不是还要好好感谢我啊?”魏公子嬉皮笑脸地揶揄道:“要不是我当初拖着你来,你现在还是那个祸害良家少女的花花公子呢。”

白少爷毫不留情地用手肘像魏公子顶去:“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总之,你不能在她面前坏我形象,听到没?”

魏公子白眼一翻,长叹口气耸了耸肩,心中暗暗吐槽自己这兄弟喜欢蓉儿喜欢得脑子都不太好使了,幼稚就算了,还不讲道理。

“我要 美丽的衣裳.

为你 对镜贴花黄……”

白少爷坐在那个不知道坐过多少次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听着。在她清晰澄亮的歌声和含着撩人温情的眼神中沉醉,忘了自己不过是众多听众中的一个,甚至忘了他是白少爷,是他自己。

尽管这蕴藏微凉月色的歌不只属于他,这纯粹无暇的人不只为了他歌唱。

她今天穿着身素净的旗袍,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依旧很美。

从小到大,白少爷从未对什么事什么人真正着迷过,顶多是一瞬而过的激情。他不理解执着忘我的投入和热爱,不理解为了所爱如痴如醉的癫狂。

直到遇见蓉儿。

她是神明,他甘心做她最忠实的信徒。

10.

今天的蓉儿和往日不一样。浓妆让她变得妖艳,无论是如同扑闪蝶翼的眼睫还是染血般的殷红丰唇,都与以前的清丽风格大相径庭。唱的歌充满魅惑,直撩得人喉头燥热,心头蹿火。

素洁芙蓉染脂粉,不会便庸俗,只会是另一番景色。

“很少见你这样的打扮。”白少爷一如既往等看客散尽,留了下来:“非常好看。”

蓉儿取下耳坠,白少爷眼尖,看出来是之前鸥茉莉送的那对:“时间长了,想换个风格。正好,茉莉送的这对耳坠很合适。“

”美丽的人,有魅力的人,怎么变都很迷人。“

你怎么样变,我都喜欢。

但白少爷终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你要是喜欢听歌,喊她过来给你唱不就好了?你还缺钱吗?”

白公子恶狠狠地丢给魏公子一个白眼:“不是所有事情用钱就能解决的!这是在侮辱她!”

“你如果真喜欢她就把她娶回来吧。”魏公子见多年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少爷一脸罕见的委屈巴巴,心下不忍再揶揄他:“娶回来了,又天天能见到,又能给你唱歌,不就解决问题了?”

可是,她不喜欢我,我也舍不得。

我喜欢她站在灯光下的样子,我喜欢她唱歌时的投入、一颦一笑和含情的眼睛,我喜欢她为了歌如痴如醉、全神贯注的样子。

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一心只想把歌唱好的她。

蓉儿是属于舞台的洁白芙蓉,只有歌声才能将她点染。

她不是我的金丝雀。

但白少爷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自顾自地闷声喝酒。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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